《黑色1847》劇照
鳳凰網娛樂訊 影展策劃人心里總有個算盤,主競賽星光慘淡,特別展映來湊;藝術和政治兩手抓,一樣也不放過。對于今年的柏林電影節來說,愛爾蘭導演蘭斯·戴利的第六部長片《黑色1847》便是這樣來得剛巧的作品。本片的卡司都是這兩年大放異彩的明星:雨果·維文、巴里·基奧根、吉姆·布勞德本特……
本片以兩個從英國退伍歸來的愛爾蘭士兵為主角,講述他們在大饑荒時期退伍回鄉的故事。兩個人被家鄉民不聊生的現狀所震驚,一個決定對欺壓愛爾蘭人民的英國貴族大開殺戒、劫富濟貧,另一個則受雇于英國貴族,負責反暗殺。兩個昔日的戰友兵刃相見,都試圖在聲聲槍響中尋求現世的正義、內心的救贖。冷酷殺戮之后,兩個人的命運卻殊途同歸……
1845-1852的愛爾蘭大饑荒是人類歷史上最可怕的災難之一,由造成馬鈴薯大批腐爛的卵菌引起。當時英國治下的愛爾蘭損失了約四分之一的人口,100萬人死于饑餓,另外有200萬人流離失所。電影史上鮮有提及這樁往事的的影片,這也成為導演蘭斯·戴利拍攝本片的動力。
《黑色1847》拍攝于愛爾蘭和盧森堡兩地,在缺少任何照片記錄的情況下,以報紙插圖為史料,忠實還原了十九世紀人們的生活環境、服裝、日用品。偏冷色的畫面奠定了影片整體陰郁頹喪的基調,忍饑挨餓、倍受壓迫的愛爾蘭人民在這片絕望的土地上苦苦掙扎,英國貴族們卻過著舒適安逸的生活,兩者間日益加深的矛盾直接激發一場又一場的暴動,人命如草,血流成河。
這部一不小心就會拍成近代史科教片的電影,卻被蘭斯·戴利以一種嚴謹的態度,拍成了極具古典美學特色的硬漢槍戰片。鳳凰網娛樂的記者在《黑色1847》在柏林電影節舉辦世界首映之后,采訪了導演蘭斯·戴利和主演雨果·維文、巴里·基奧根,為大家揭露更多影片背后的拍攝歷程。
鳳凰網娛樂:為什么這是導演你的作品中,第一部讓自己感到開心的?
蘭斯·戴利:可能其實這部片兒的內涵還挺溫暖的吧。而且到了現在這一步,關于這部電影的工作總算快結束了,歷時非常久了,感覺自己總算在拍電影這件事上有所成就了。
鳳凰網娛樂:電影史上極少有關于愛爾蘭大饑荒的電影。那么在視覺設計上,你都找了哪些史料來參考?
蘭斯·戴利:主要是看了大量的那個時期的報紙,從報紙上的插畫找靈感。那個年代還沒有照片,而繪畫作品并不能真實地反映現實,所以我能找到的參考資料非常有限。
Asenath Nicholson的一本書《Annals of the famine in Ireland, in 1847, 1848, and 1849》給了我非常大的幫助。她是一個去過很多地方的女性,在書信中大量描述自己的所見所聞。在19世紀四十年代早期的時候她去過愛爾蘭,后來聽說大饑荒爆發,立刻又去了,還幫助了當地人。她寫作量非常大,還寫了《Ireland's Welcome to the Stranger》。這部電影很大程度上就是《Annals of the famine in Ireland, in 1847, 1848, and 1849》這本書的影像化。我記得她描寫了當時愛爾蘭人饑餓到直接抓起骨頭就吃肉的程度,根本不在乎這是什么的骨頭,滿地都是骨頭,還有人的頭蓋骨。
電影中有一個片段,吉姆·布勞德本特飾演的貴族說一個愛爾蘭侍女竟然長得好看,悲傷的愛爾蘭人說,如果你把一個英國女孩兒接到愛爾蘭來過這樣生不如死的生活,她也不會好看的。這一段是來自我讀到的一個德國旅行家的日記,他當時也在愛爾蘭旅行,有人做了他的私人信件匯編,信件忠實記錄了他在愛爾蘭的見聞。所以愛爾蘭大饑荒是千真萬確的歷史。
鳳凰網娛樂:那么雨果·維文和巴里·基奧根在出演之前都做了哪些準備工作呢?
雨果·維文:其實在拍攝之前好幾年我就讀到劇本了,當然后來劇本經過了一些調整和修改。但是當我第一次讀到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戲我一定得演。
于是我就開始做一些基礎的月度工作。不過我沒讀過蘭斯你說的那本書。哎,真希望我讀過就好了。不過因為我演的是一個退役歸來的士兵,所以我讀了很多見證真正、飽受戰爭創傷折磨的人的日記、文章,去了解我的角色可能經歷的事。后來蘭斯對劇本進行了調整,這期間我們一直保持聯系,他會對我解釋,我們為什么要這么這么改。慢慢我心中也就有數了,人物在我腦子里成型。接著隨著拍攝越來越近,我開始試裝、試妝,這些視覺上具體的東西也在慢慢塑造我去變成的這個角色。
巴里·基奧根:嗯主要就是靠跟導演溝通。開拍前一個月他叫我去利物浦聊來著,但是我沒去,想在工作之前再休息休息。然后就是琢磨劇本。我并不非常了解那會兒的戰爭和大饑荒,我也傾向于保持這種并不是很了解的狀態,當然我知道基本情況。但是你看我的角色,他也根本不想生活在那個年代,那個地方,他覺得自己做的事情也是錯的,他整個人的人生都被偷走了。所以我想盡力去認同他的態度。
鳳凰網娛樂::導演你的克制令人驚訝,每次Feeney要大開殺戒的時候你就把鏡頭切了。
蘭斯·戴利:因為我試圖拍一個可怕的事,想用這部電影搭建一種嚴肅的對話。拍成復仇片這種類型片可以是一個不錯的思路,但是復仇片有的時候太虐待狂了,比較粗俗。
雨果·維文:我覺得會讓人害怕的其實是詹姆斯·弗蘭切威勒的眼神,并不是殺人的部分。這是一個無法得到公平正義的男人,他的家人全都慘死。我們在刻畫這樣一個悲劇的人物。
巴里·基奧根:我覺得殺人之前就切掉真是非常貼心。
雨果·維文:要是我們從一場殺人拍到下一場殺人,那大家可能就不會關注這個人為什么殺人了。那就有悖我們拍這個電影的初衷了。
蘭斯·戴利:我非常反對某種電影文化,認為殺戮是一種解決方法,是所有事的解決方法。尤其是美國片,我并不是光針對西部片。復仇片尤其鼓吹這種論調。但是我非常反對,我可能就是那種坐在觀眾席里皺起眉頭的人:拍電影的,你真的這么想嗎?
雨果·維文:殺人是一回事。但是本質上,Feeney這個人其實已經死了,心死了。殺人當然滿足了他的某種需求,是一種釋放。但是最后一幕也解釋我們對這個角色的詮釋,死亡到來的時候才是解脫到來的時候。對我的角色漢那來說,可能在這個地方經歷這些殺戮就是解脫了。
蘭斯·戴利:一方面我希望能讓觀眾站在Feeney這一邊,同情他理解他,但是也會在某一個時刻讓觀眾意識到:再這么殺下去有點過分了啊。因為你雖然看著他大開殺戒,但是我沒有讓你看到他手起刀落看下人頭的場景啊。你會心想:這人瘋了!
雨果·維文:對,一些小配角,受傷未死的時候,我們的主角會直接一槍斃了。要是在他下手之前不把鏡頭切了的話,觀眾一直看血腥場景可能就火了,并且認為他是個殺人狂魔,而不是心懷慈悲替天行道的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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