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關連長的魅力
回憶,有時候如一壺老酒,經年累月地發酵,在歲月中沉淀出一抹獨有的溫情,想念一個人也是如此。這個人,就是我的連長。
濃眉大眼挺鼻梁,臉方膚黑七尺郎,棱角分明的臉時而嚴肅、時而詼諧,怎么看都像一名戰士——這是連長給我的第一印象。連長姓關,名旭,雖沒有長髯關公的神勇,但在他帶過的幾屆兵眼里,獨有其魅力所在。
一連有著連續26年的先進頭銜,身為“一把手”的連長在工作中一直高標準、嚴要求,全負荷運轉。2013年初秋,連長被診斷出左心房冠狀動脈狹窄,休假時瞞著大家做了心臟搭橋手術。那時我擔任連隊文書,一次去遞送通知,推門而入時,看到他捂著胸口,桌案上放著阿司匹林等術后藥,這才撞破了被他死守半月的“秘密”。
人前強裝硬朗,背后獨自承受。作為軍事主官,連長抓訓練從來不湊合,逮住偷奸;弑嘏^蓋臉一頓吼:“訓練時偷工減料,打仗的時候必定加倍奉還,到時9條命都不夠你用!”連長一如既往風風火火,卻鮮有人知道他身體有恙。
2014年盛夏,建制連大比武,為不影響連隊參考率,心臟搭橋不滿一年的連長執意上場參考。那天,空氣悶熱得讓人窒息,連長拖著沉重的身體倔強地奔跑在武裝五公里跑道上。立在已考區內,看著那個單薄的身軀在烈日下盡力跑向終點的一幕,我的眼睛不覺間浸滿淚水。
其實跟連長第一次接觸,是入伍訓練階段他來新兵連“探班”。對于我這樣的大學生士兵,連長并沒有高看一眼。初次相見,他開口就問:“這小伙兒跑步咋樣?”直到得到“軍政全優”的評價,連長這才點點頭。后來幾年的相處我終于明白,其實他的這份嚴苛跟他對“兵”的偏愛有關。當然,我寧愿他是竊喜的,收了我這樣一個能吃苦還肯干的兵。
連長愛“玩”,特別是跟我們這群戰士們在一起。每逢周末,連長一定會組織全連打場籃球對抗賽,而他總是當仁不讓地率隊上場!皞髑,大前鋒到位,擋拆!擋拆……”只見他一邊現場指導,一邊帶球滿場飛。
大大咧咧,耿直率真,這是連長烙在我腦海中的印象,但他總是出乎意料地改變我對他的看法。
那年冬訓,要求以班為單位組織野炊。數個雞蛋、一碟肉片、一方便袋大米、半碗食用油、一撮鹽巴……看著“琳瑯滿目”的食材,連長湊過來信誓旦旦地說:“今兒我給大家露一手,讓你們看看居家男人的典范是啥樣!币魂嚸,我們倒樂得當個“火”夫。半小時不到,一大盆香噴噴的油燜飯出鍋,看著大家吃得狼吞虎咽,連長頗為自得地說:“男人嘛,會做飯不丟人!”
連長不是士兵提干,他是國防科大的高材生。但他滿身“泥土味兒”,作風“接地氣”,以及渾身那濃濃的兵味兒,讓他贏得了一茬茬連隊官兵的心。
改革合編,單位干部再次調整,在機關工作了幾年的連長再次與我相遇時,已是副營長。他高興地對我說:“還是和戰士們在一起最得勁兒,心里踏實。”
前兩天和連長聊天,他告訴我最近在讀一本詩集,還說讀詩養性,陶冶一下自我情操。我想,“心有猛虎,細嗅薔薇”,對于三十有五的一名軍人來說,也是一種人生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