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君(ID:changan-j):對于大多數人而言,“為生者權,為死者言”的法醫都是一個頗為神秘的群體——女法醫,更是如此。
邵麗俏,是浙江衢州的一名的女法醫。從業五年來,她共檢驗尸體200余具,傷情鑒定500余人次,核對統計前科人員血樣6500余份。
那么,作為一名85后的女生,她為何選擇了人稱最苦、最累、最臟、最可怕職業之一的法醫?解剖尸體的時候,她真的不怕嗎?工作中的壓力和煩惱,會跟家人們抱怨嗎?
見到邵麗俏的時候,她正坐在“門診”中接待“患者”。法醫的“門診”就是“人體損傷鑒定”,這是公安系統內的叫法。
來做傷情鑒定的當事人左眼受傷,因為他比較高,一米六不到的邵麗俏站在他面前,踮著腳拿著單反拍下傷情照片。
1988年出生在浙江金華的邵麗俏,在高考后的第一志愿選擇了溫州醫科大學的法醫學專業。
我好奇,“你報這個專業,家里沒有人阻攔一下嗎?”邵麗俏嘿嘿一笑:“我爸還挺支持的呢!”
“雖然法醫學是我的第一志愿,但是能上我還是很意外的。”邵麗俏回憶道。
“我覺得宋慈真的好牛,也高風亮節。”邵麗俏說。
當年,有一部風靡大陸的《大宋提刑官》,讓邵麗俏對宋慈崇拜不已,也讓這個瘦弱的小姑娘在心里種下了從事法醫工作的種子。
法醫工作被認為是最苦、最累、最臟、最可怕的職業之一,女法醫更是少之又少。作為一名85后的女生敢闖法醫界的禁區,無疑選擇了“自找苦吃”。傷情鑒定、尸體檢驗、物證檢驗,都是邵麗俏的工作內容。
在做傷情鑒定的時候,難免會遇到當事人的不理解。每當遇到這種情況,邵麗俏也是耐心的解釋。但同時,她絕不會因為任何原因修改自己做好的傷情鑒定,這是案件的真相。
邵麗俏碰到過一起打架案件受傷前來鑒定的案件。
當事人被打傷左眼,有器質性損傷,視力下降。通過六個多月的治療,其左眼依舊手動視力(手動視力:是只能看得到眼前手動的視力)。但當事人在十幾年前因先天性白內障進行了手術,由于時間久遠,病歷資料全無。
為明確疾病手術對此次損傷的影響,邵麗俏請教專家醫生意見,查閱相關論文資料,最終讓傷病關系得以最好的分界,還以被鑒定人最大的公平。經過溝通解釋,對于鑒定意見,被鑒定人也心服口服。
在走進解剖室的前一刻,我問邵麗俏:“解剖尸體的時候你真的不怕嗎?”
邵麗俏露出招牌式的笑容,細長的眼睛瞇在一起,彎彎的像一道月牙。
“學校里第一次接觸的時候有點不敢看尸體的眼睛,第二次就麻木了哈哈。”邵麗俏說,“而且我們是在幫他們尋找真相,不需要害怕呀。”
解剖室的兩臺排風扇呼呼地運轉著,邵麗俏熟練地從消毒柜中拿出工具。熟練地裝上刀片后,接下來就是不能出差錯的解剖過程。
排風扇是為了讓氣味散的快一點,有時候邵麗俏和同事們要戴上兩層口罩才能擋住些許氣味。
進解剖室前,邵麗俏和師父張懿互相幫助對方綁好解剖服。尸體檢驗時,一般都是兩人解剖一人拍照取證。
張懿年長幾歲,邵麗俏和刑事偵查中心其他三個同事后來一起進來,都叫他師父。“他會指導我們,但是非常謙虛。”遇到傷情比較難鑒定的,邵麗俏都會拿到辦公室跟師父一起討論。
“洗冤澤物,當與起死回生同一功用矣。”邵麗俏的偶像宋慈曾經這樣說過。
邵麗俏接到一個入室盜竊被發現后轉化為故意殺人的案子,到達現場時,被害人那痛苦不堪的眼神,奮力掙扎的姿勢,瞬間讓她有種盡快將兇手繩之以法的責任感。
死者與生者間被那條看不到但又真實存在的鴻溝隔開,而法醫則能讓死者“開口”,是死亡的轉述者。
后來,他們依據死者身上創口的大小形態推斷了兇器,通過“趕腸”(趕腸:沿著腸道解剖,主要根據腸道內食物消化程度判斷死亡時間是餐后多久)判斷了死亡時間,同時找到了生物檢材鎖定罪犯,告慰了受害者家屬。
那次尸檢經歷讓她印象很深,也讓她堅定了努力工作的信念,為生命而承諾,為真相而執著。
邵麗俏現在已經升級為一位母親,去年剛生了孩子的她被建議換個崗位,她卻不同意,依舊在奮戰在法醫崗位上。
“你在工作中的壓力和煩惱會回家跟老公或者家人們抱怨幾句嗎?”我問。
“不會!我基本下班前都消化掉了,在家基本不談工作。”邵麗俏又笑了,“生活很美好啊,玩的東西很多,不應該浪費時間。”邵麗俏骨子里帶著一些文藝范,不工作的時候,她喜歡看書、畫畫、寫點文字。
| 邵麗俏的藝術照
去年坐月子的時候,閑著沒事的她,還拿著手邊的一瓶風油精,創作出好多有趣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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