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飯圈私生亂象觀察:愛哥哥們,就離他們遠一點
這兩年,國內粉絲文化幾乎完全被韓國粉絲文化同化了,尤其是仿照韓國的偶像團體興起之后,韓國粉絲文化迅速傳播,加上今年兩檔仿照韓國的偶像團體選秀活動引發社會廣泛關注,韓式粉絲文化好風憑借力,迅速擴散。韓式粉絲文化線上包括打榜投票做數據、控制評論“凈化廣場”消滅負面評價,現場應援送花、拉條幅、做海報、投公共場所大屏幕、贊助劇組慰問品、做慈善,總之要營造出一種鋪墊蓋地、無孔不入哪哪兒都是“我家哥哥”的全景式監獄模式,將自己和路人一同囚禁在假象的愛之牢籠中。所謂粉絲和偶像之間的情感紐帶脆弱又虛無,不安感最容易催生“血腥愛情故事”,韓國粉絲文化最臭名昭著的“私生”和ANTI(敵對)也被國內粉絲文化所繼受。
早幾年,為了劉德華而鬧自殺的楊麗娟,還被當時的媒體視為某種極端的社會現象深入報道,這兩年“私生”遍地都是、隨處可見,媒體早已見怪不怪。“私生”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被視為人氣的標志,有人氣聚集大批追隨者,其中自然會出現一些雜質。7月29日晚,因為網絡劇《鎮魂》紅起來的演員朱一龍數次遭遇私生圍堵之后,工作室發出長篇聲明。而此前一天,易烊千璽因為拍攝《少年的你》期間被私生屢次打擾而在ins發聲:“別跟現場,別偷拍,麻煩幫個忙。”
所謂“私生”就是刺探一人個人生活的狂熱分子,韓國稱之為“私人生活粉”,簡稱“私生粉”(???)。但從行為上,“私生粉“并不是粉絲行為,更近似于跟蹤狂。
媒體印象中,“私生”的整體年齡較小,十分狂熱,但近些年來一些更加年長,有經濟實力購買專業器材、設備的“站子”也被視為是“私生”中的一員,群像逐漸變得模糊。私生會想方設法跟中跟蹤、接觸藝人、刺探藝個人私下里的生活。行為包括但不限于跟蹤拍攝私人行程、未公開宣布的行程、未經過經紀公司宣布的行程,跟蹤拍攝非工作時間及日常生活,在非公共場所進行跟蹤拍攝、在機艙內、列車車廂內、機場管制區域內、公開場所員工專用通道內進行拍攝。
這些明顯侵犯個人隱私、影響藝人正常工作休息的行為被做成了一門生意,許多人靠兜售藝人出行信息謀利,一部分人靠拍攝藝人非公開行程出圖賺知名度賺錢,大批狂熱的粉絲為這個畸形的產業提供了市場。這個“市場”缺乏法律法規層面的監管,藝人往往受制于維護公眾形象和精力的限制,無法主動借助司法保護個人合法權益,變相縱容了這個畸形市場的擴大。
韓國私生因為出現得更早,所以花式黑歷史也更多,幾乎所有偶像都和私生有一段不得不說的故事。第一支紅起來的韓國男子偶像團體成員安勝浩,就遭遇過白天潛伏在他家衣柜,晚上站在他床邊看他睡姿的私生。SUPER JUNIOR成員金希澈在節目上也吐過私生的苦水,私生知道他家的家門密碼,進入家中翻他的內衣,換電話號碼也會直白地告知他“哥哥就算換了新號我們也知道”,大量私生會想方設法利用設備監聽監視藝人,藝人也有過反擊,但大多數結果都是公開道歉。
2012年韓國娛樂公司JYJ旗下藝人金在中等遭遇私生后辱罵并擊打了私生的頭,被私生錄音散布給媒體,造成惡劣影響,JYJ組織藝人道歉。今年限定偶像男團WANNA ONE遭遇直播事故,成員賴冠林傳話給私生希望對方不要再跟蹤他,之后組合為播出事故道歉。
針對私生,娛樂公司的處理辦法一般都是公布私生社群網絡賬號、移除粉絲后援會會籍、禁止私生進入排練現場和節目拍攝、錄制現場、曲線粉絲專享福利。這些舉措首先還是承認“私生”是“粉絲”,治標不治本。
2013年的時候,韓國藝人私生問題已經引起了韓國國會的重視,并出臺了特別針對藝人的保護法規,主要懲罰措施是罰款8萬韓元。這種懲罰力度到了2016年增加到相當于1700美金的數額,外加可能的兩年刑期。懲罰力度上去了,但實效層面并不十分理想,由于只是國會立法,效力層級上沒有那么高,韓國跟蹤問題、私生問題都沒有因為官方文件出臺迎刃而解,只是官方態度的證明。
偶像產業是建立在偶像和粉絲親密關系營造上的,這種展示美好吸引粉絲、努力營業鞏固粉絲,比普通人遇到跟蹤狂的幾率總體上要高一些,由于大量私生的存在,許多狂熱的年輕人甚至無法認識到自己的病態行為嚴重地侵犯了藝人的基本人權,也無法認識到跟蹤行為本質上是一種違法犯罪行為。從眾心理同時降低了個體的負罪感, 變相促進侵犯隱私權的行為,變本加厲。
無論是針對藝人的私生行為還是普通人也可能遇到的跟蹤狂,其實都需要立法者和司法實踐領域更多地關注和保護,私生不是粉、不是粉絲文化研究的對象,而是背靠國家暴力機器的法律所關注的對象。以粉絲行為為侵犯隱私權利開脫,是對“愛”最強力的侮辱和諷刺,想要“哥哥”的垂青,首先要學會愛和自愛。